发挥不稳定写手

【喻黄】引魂

  给我们天天的17岁生日贺文。

  诶……没赶上零点很桑心……

  今年也依旧没有24连fo,真是对不住my天了。

  生贺当然是HE不用想了。

  +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喻文州阖上眼,抬手轻摁自己的太阳穴上,呼出了一口白雾。
  
  皑皑的白雪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却还没有回来。
  
  山顶上,只有一株银树与一间茅屋相依着。老树依旧是竭力向远方伸展着自己枯瘦的枝丫,树下的常年不化的雪人上又盖了一层雪,但依稀还能分辨出他当年的模样。
  
  这也是他堆的,现在竟要变成遗物了。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喻文州抬手轻轻拍了拍雪人的脑袋,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尽管他体质特殊,不惧冰寒,即使在雪地里再接着坐上个三天三夜,也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屋里的祭台上,并排立着两根缓慢燃烧着的红烛。靠左的那根已经烧到将近一半的长度,火旺得很,橙红色的烛焰几乎都要化为实体一般,那是他的。右边的那根则完全不一样,虽只烧了不到四分之一,但却只有小小的一簇火花在摇曳着,闪烁不定。那火光每跳动一下,就更加虚弱几分,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就好像他的少天一样,随时可能离去。
  
  我的少天啊,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中了那样深的毒,竟只给我留下一封书信,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他会不会在后山数万个山洞中的一个里蜷着身子,正撰写自己一生所悟呢?还是去了他一直都很想去的江南水乡,感受莺歌婉转,柳绿花红?他看似潇洒,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那他会不会是回到了出生的那个小村庄,去看看自己儿时的亲戚伙伴?
  
  他会不会想起自己呢?作为师父?作为相依为命的朋友?或者,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作为……心悦之人呢?
  
  正出着神,身前却忽地吹过一阵阴风,本就微弱的烛焰身影猛地一晃,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如同本该归天的魂魄一般。
  
  喻文州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死死地瞪着那缕烟。
  
  过了半晌,他才呢喃出声来:“少天……”
  
  他终究还是走了。
  
  喻文州全身的力气在发出声音的那一瞬,就仿佛全部被抽空了,他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银白的发丝从他肩头滑落,蹭过手背,停留在指尖处,他却无心理会。
  
  你知道我又多在乎你的,少天。你却连自己的埋骨之地都不愿让我知道。
  
  喻文州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屋子,“噗”地一下跪倒在雪地中,他向前倾着身子,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雪人,仿佛这样就是抱住了黄少天。
  
  依稀还记得那年初春,他带黄少天上山的时候,正巧赶上新年的第一场雪。第一次见雪的小孩兴奋极了,吵吵嚷嚷地非要堆雪人玩。
  
  喻文州拗不过黄少天,心里一软,便陪着他玩了一下午,没想到小孩子身子骨本就弱,根本着不得凉,结果疯玩了一下午,受了寒,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足足一个礼拜才痊愈。
  
  整整一个礼拜,小孩一直在念叨着屋外的雪人,生怕自己没看见,雪人就没了。
  
  “师父师父!雪人还在吗?我听隔壁的大娘说,雪人是会自己跑掉的!我怕他跑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啦!”
  
  “师父师父!你抱我出去看看雪人好不好?就一眼我就回来,我总觉得他已经跑了!”
  
  “师父师父!那如果这个跑了,咱们就再堆一个好不好!等我病好了就去堆好不好?我听说雪人一旦跑了就抓不回来啦!那怎么办啊?”
  
  记忆中的黄少天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眨着大大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正窝在被子里,哑着嗓子哀求自己带他去堆雪人。
  
  那一直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啊,怎么就让他出了意外了呢?
  
  恍惚间,他又回忆起黄少天给自己留的那封信来。
  
  信上的字迹不同往日里的潦草凌乱,而是工工整整的,没有一处涂改,一看就知道,肯定私下里还誊写了好几遍。
  
  喻文州倚在雪人上,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来。才三天,纸张看上去就已经十分陈旧。
  
  规矩笔画里有遮不住的张扬,信笺上除了墨香,还隐隐混杂着他越来越淡的气息。
  
  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好长一段,但喻文州却一眼看出了不对劲之处。
  
  这段话他早已烂熟于心,这原本应该结尾署名的地方,多出了一段话来。
  
  “师父,如果我回不来了……啊……等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回不来了吧。总之,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们的雪人呗,不可以不答应!请务必一定要把他移到老树的正南方,我在地上画了个叉,等我走了你才能看到的,所以请别怀疑人生。一定,一定要仔细看我拜托雪人给你写的信哦!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喻文州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信按原样折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一瞬间,他又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又活了过来。
  
  一定……
  
  喻文州弯下腰去,摸向雪人的底部。雪人的表面覆盖在是一层蓬松的雪,他轻轻将新雪拨开,生怕自己破坏到什么黄少天留下的物品。伸手慢慢往里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雪是虚掩着的。喻文州又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挪动了一下手掌,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圆形的木块,那是什么?
  
  单手在底下摸了一整圈,喻文州便确定这只雪人被黄少天用木板架了起来,底部安装了四个轮子,使其移动起来相当方便。
  
  喻文州见状,马上推起雪人,向树的南面快步赶去,果然,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印记。圆圈大小与雪人的底部差不多,里面画了个十字,和黄少天所描述的那个叉十分相似。
  
  雪人一到十字处,就整体陷进去,卡在那里不动了。随着雪人的下降,圆圈的正前方,猛地弹出了一个小平台。
  
  喻文州忙弯下腰来,将平台上的雪抹感觉。露出了一个木盒。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来,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喻文州亲启”。
  
  他慌忙地掸了掸手上的雪,又掏出手绢,擦干了手。像是仪式般当然,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开信封,抽出了那张珍贵的信纸。
  

  师父: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的初遇?那时候,迷了路的我正在树下抱着行囊干着急,你微笑着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只看了你一眼,结果只是那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知道缠着你,让你每天围着我转,就开心满意了。长大了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所有感情都不止是依赖。
  
  喻文州,我喜欢你!你一定猜不到吧!
  
  不是对师父的仰慕之情,不是对朋友的依赖之情,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喜欢男人不对,况且你还是我师父,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感情也不是我可以控制得了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别人再好也都比不上你。
  
  本来想等我强大到能和你并肩而立时再告诉你,那样的话,你若不答应了我,我便死缠烂打,磨到你肯答应我为止。结果没想到这次下山出了点意外,中了那群混蛋的陷阱,落得一身毒。
  
  我老说自己看腻了这茫茫的雪山,想去和你一起去江南看一看,也老说自己在雪山呆久了都不记得家乡长什么样了。但真到了最后的最后,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去江南,也一点都不想回故土,我就想看着你。闭眼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依旧是你的模样,我就安心了。
  
  诶,我一边写就一边想啊,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女孩子,忸忸怩怩的像话吗?但是每次想开口表白啊,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紧张得说不出口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思来想去,我还是认了怂,写了情书给你,师父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你看,我都一个死人了,你也别因为讨厌我好吗?
  
  诶……师父啊……
  
  我回不来了,你肯定伤心了吧。其实你不用太伤心,我当然有回来的办法,还记得那年我一个人跑去找叶修的事吗?我当时就想好了,如果你走了,我就用他给我的这什么什么破引魂法,把你找回来。没想到,小爷我一没留神,就走到你前面去了,全得靠这法子才能把自己拉回来。
  
  师父啊,你应该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吧。如果你不能给我想要的,就别让我回来了。看着喜欢的人每天都在眼前晃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得不到的感觉,师父你可曾体会过?
  
  诶……我其实一直都在你的不远处啊。
  
  我会在那片树林里等你。
  
                 ——黄少天
  
 
 
  黄少天在月光下点下了最后一个句号,笔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看床榻上早已睡熟的喻文州,无声地裂开嘴笑了。他走到床前,想要低头亲吻他的脸颊,都俯下身子了,又害怕自己会把喻文州给吵醒,停顿了片刻,还是直起了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正想要转身离去时,黄少天却突然听见喻文州含糊地唤了句少天,顿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要马上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但身体却一下定在了那里,移不动半步。过了半晌,见喻文州并没有开口,便又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是闭合着的。
  
  嘿嘿,原来师父你梦里还想着我啊!
  
  黄少天突然又开心起来,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喻文州的脸颊,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放心地低头亲了一下喻文州的嘴唇。
  
  见喻文州皱了皱眉头,黄少天马上抬起头来,然后又抿起嘴,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般,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悄悄地放在了喻文州床旁的柜子上。然后走出屋门,跑到老树下,把另一封信放入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
  
  呐……师父我可要上路了哦。
  
  从前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离家出走时的情景,到了要走的这一刻,黄少天突然又舍不得了,他有些失落地在树根旁坐下,出神地望着那个小屋。
  
  真的不想走啊。
  
  然而眼看天就要亮了,再不走,等喻文州的药效过了,就真的来不及了。已经拖延了数日,他估么着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再怎么不舍,也必须得要离开了。他不想让喻文州看到自己死前痛苦的模样。
  
  师父你只要记住我的好,就可以了。
  
  
  在树林中的第一天,黄少天总是在想喻文州。走路的时候想着,休息的时候也想着,连睡着了做梦都要梦到他。
  
  在树林中的第二天,黄少天毒发了。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打碎了一般,全部绞在了一起,疼得他想直接给自己一剑,结束这样的痛苦,但是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他靠在树下,一靠就是一整天。这中间有一段时间他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但是醒来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他知道,大概是熬过这一天了。
  
  中了这种毒,一旦毒发绝对活不过一天,他想,自己可能看不到第三天的太阳了。但是喻文州会帮他看到的,黄少天这样想着,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树林中的第三天,黄少天是被疼醒的,他看了眼天边的金灿灿的霞光,满足地勾起嘴角。他此时神智异常的清醒,脑海正中快速回放着自己一生的经历,随着记忆的倒流,疼痛似乎也在逐渐缓解。
  
  喻文州,我算是爱了你一辈子了。
  
  黄少天在身旁的雪里画了一个爱心。
  
  我生命中绝大多数时光都是和你一起度过的啊,我亲爱的师父。
  
  真好……
  
  ……
  
  ……
  
  
  
  
  
  
  
  
  这个天花板上的裂缝,有点眼熟啊……
  
  哦对,我想起来了,我前两年夜里这道缝老是往屋里漏雪来着……
  
  所以,这是哪来着?
  
  
  再醒来时黄少天发现自己回到了一间熟悉的屋子里,窗前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是喻文州,是喻文州啊。是这个即使自己再死个千回万回也一定能认出来的人。
  
  我黄少天又回来了。
  
  他突然很想仰天大笑,又怕惊动了喻文州,于是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使劲瞪着喻文州的背影,仿佛要在他身上瞪出个洞来。
  
  
  
  喻文州皱着眉站在窗前,望着那个黄少天叮嘱他照看的雪人。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为什么少天他还不醒?
  
  叶修说,他这个配方肯定不会出错,他也信得过他。但是为什么黄少天……少天醒了?
  
  他一回头,就瞧见黄少天正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黄……少天?”喻文州眼眶有些湿润,出声确定道,生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的少天真的回来了?
  
  “嗯,师父,我在。我回来啦!”黄少天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极了,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好放弃了自己刚在肚子里打好草稿的长篇大论。
  
  “那就好。”喻文州说完,就出了屋。
  
  “好,当然好……”黄少天接话接了一半就顿住了。
  
  哎?卧槽?等等!师父你怎么出去啦?!!刚刚红了眼眶,好像下一秒马上就要拉着我的手痛哭的人难道是鱼温粥吗?怎么这么冷漠说走就走了啊?!!有没有人告诉你故事不是这么发展的啊师父!喂!师父啊!喻文州!
  
  黄少天忙掀开被子,想去追喻文州,结果发现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突然又联想到自己死后表白,几乎约等于以死相逼的尴尬现状,于是翻了个白眼,把被子拉回来盖过头顶,翻了个身在床上继续挺尸。
  
  “少天?”耳边传来喻文州的声音。

  别叫我,我不在,我失忆了,我没回来,我是个死人。
  
  “少天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喻文州见黄少天没有反应,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除了有点没劲儿以外啥毛病都没有。”黄少天马上就憋不住话了,闷闷哑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去。
  
  “少天可是生我的气了?”喻文州把黄少天带到大,自认为自己对对方的小性子小脾气还是无比了解的。
  
  “没有!师父你如果很忙的话就去忙吧!不用管我!”黄少天心里明明有点小生气,又不太想承认,于是口是心非道。
  
  “呵呵呵呵……”耳边响起喻文州的轻笑声。
  
  “我也喜欢少天好久了。”他听见他这么说。
  
  
  “文州文州你过来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好不容易才有力气下床的黄少天站在树下,单手扶着自己的雪人,冲喻文州大声嚷着:“喻文州!师父!来帮我一下啦!”
  
  
  “少天要做什么啊?”喻文州从屋里快步向树下走了过去。
  
  “帮我把这个雪人给挪回去啊!他陷进我这个机关里啦,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搬不出去了!这玩意死沉死沉的,当初我是怎么给他安的轮子啊?我觉得我当年真是个勇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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