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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卡在最后时刻肝完了！题目由 @知名不具 提供，感谢她拯救我于不知道起什么名的水深火热之中。感恩的心.jpg

　　非常晚的祝鱼鱼生日快乐啊！我爱你喻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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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生第一次，黄少天站在屋檐下，对着一扇雕花的木门陷入沉思。

　　敲还是不敲，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三天前前他突然收到郑轩的求助，对方称自己在市内一家古董店里碰到了点麻烦，需要黄少天的帮助。

　　这件事生得实在蹊跷，因为郑轩虽然低调又懒，但实力在G市的确是名列前茅的，再加上他本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行走的和事佬的性格特点，怎么看都不应该在古董店里碰上麻烦。但兄弟有难，他黄少天做大哥的无论如何都应当两肋插刀挺身而出才是。于是派下属去打探了一番后，黄少天便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但他的一腔热血也只持续到距离古董店十来米的地方。

　　尽管对方将气息掩藏得很好，但黄少天还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熟悉至极的味道。这味道一路钻进他的心底，像是一把钥匙一般一下开启了他尘封已久的回忆。黄少天心里不停告诉着自己这不可能，但记忆还是无可避免地带着他回到了千年前，那时喻文州还在。

　　对于一只妖来说，一百年实在太短，还不够他度过脆弱的幼年期，但对于一个凡人而言，百年却又实在太长，走完一生还绰绰有余。

　　黄少天关于童年的回忆其实已经模糊成一团光晕，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兰花香味——那个山谷中常年开着兰花，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一般，一年没有四季，永远是春天。山谷里鲜少有人家，自从他有意识以来，就一直都只有他和喻文州两个人。半山腰处倒是有一些村落，但都与他们不常往来。

　　黄少天是一只狐妖，被喻文州捡到时才只有巴掌大，连形都不会化。其实那人自称是兄长，却更似一个父亲。他教他识字，教他习武，教他药理，还为他料理生活中大大小小琐碎的事务……

　　“小家伙，我去采药了。”耳边似有那人的声音回响。这是他未化形前最常听到的一句。喻文州白天去采药，他便在院子里追着蝴蝶疯玩，玩累了便就地卧倒进青青的草丛中，仰头看白云在天上飘啊飘，好像一只狐狸叼着小鱼干的样子。他有时或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喻文州背着装满草药的药娄摇醒自己，有时则会在黄昏将至时跑到门槛望眼欲穿地蹲着。

　　无忧无虑的日子是短暂的，他渐渐地开始在喻文州外出的时候想念起他来。

　　不知道有多少个清晨，在天还只微微亮的时候他便伴着那一声“我去采药了”从睡梦中醒过来。然后便开始翘首盼着夜幕能快点降临，快点将他的喻文州送回来。他等着那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等着那一声“小家伙，我回来了”在耳边响起。

　　再然后，或许是对于喻文州的想念过甚，他终于无师自通地化了形，然而第一眼只看到了他一身月白色长衫上用金线绣着的大鱼。大鱼随着衣角摆动像是在衣上游弋着，他蹒跚着追了两步，倒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那人闻声停下脚步来，一扭头便一脸惊喜把自己从地上抱了起来。

　　“呀！你会化形了？”对方惊喜道，“那也应该有个名字啦，小家伙。”

　　“少天，便唤你少天如何？”

　　这一声“少天”一唤就唤了一生。他陪着喻文州从满头青丝走到两鬓斑白，直到最后有一天醒来时再也没看见对方的身影。

　　喻文州很少有不告而别的时候，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睡了懒觉没听到，便丝毫不敢倦怠地按对方平日里的要求温习了功课，又在太阳落山时搬好了小板凳去屋门口等他。

　　他等了一晚上，看着月亮慢慢滑过了夜空，直到第二天早上山腰上的公鸡都开始打鸣时，也没再看到喻文州杵杖归来，也没有再听到那句“少天，我回来了。”

　　黄少天正回想着，“吱呀”地一声却将他唤回了现实。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门开了，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那是一个小男生，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炸呼呼的黑发，倒和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像，黄少天一眼看出来这是只水生的小妖。

　　“你找我们店主吗？”他似乎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语气里甚至藏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迫不及待。

　　黄少天本来还打算再纠结一下，如今被这小男生撞了个正着，怎么都不好意思不进去了，便横下心来摸摸鼻子，一口应道：“是啊，我正准备敲门，没想到你这小子就出来撞我个正着，真是巧了啊哈哈！”

　　他愈发地肯定这个古董店有问题了。这老板不仅拐了郑轩引自己来，还把这店面里弄着一股子熟悉的兰花香味。而瞅着这小孩的样子，也明显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来的样子。除非是他有意为之，不然黄少天还真没办法来解释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反正即使没有郑轩，就算冲着这个味道他也是一定会来探个究竟的。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这尴尬了，还不如就这么直接进去得了，他多少也不会因此亏了什么，更不会掉块肉。

　　小孩闻言却是一脸我早就料到如此的神情，瞅着那股嘚嘚瑟瑟的机灵劲倒还真是和自己年轻时愈发地像了。

　　“那您快快请进吧！我们老板等你很久啦！”那男生眨眨眼睛撑开门便倚了上去。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似乎不堪重负般，惹得里面老板轻咳了一声。

　　“小卢，不要倚着门。”

　　这声音一出，竟是和喻文州一模一样，黄少天大吃了一惊，眼前一下又浮现出了小时候那满山的兰花。不知道是何年，喻文州也曾对着弄坏了几扇柴门的自己说过：“少天，不要倚着门。”

　　倚在门上的小孩闻言跳了一下忙赶紧换过姿势来轻轻推着门，黄少天的注意力才被重新吸引回来。

　　这孩子机灵！若不是被这古董店那什么幺蛾子的老板骗了去，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收来当个什么座下弟子呢！黄少天用余光斜斜地瞥了那小孩一眼，便放眼打量起这家古董店来。

　　眼前是两扇雕花大屏风，看着便价格不菲，好在黄少天虽然是来砸场子的，却并没有进门就砸的习惯。大门两侧的墙壁上一左一右点着两盏红烛，火苗随着小卢带起的风一阵摇晃，险些要熄灭下去。

　　黄少天在门口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念过了喻文州的名字，便向里走去。

　　一开始黄少天还以为那兰花香味只是古董店老板布在门口吸引迷惑自己的诱饵，却没想到越往里走这味反而更加浓烈起来。他心里觉得奇怪，连带着眼皮也突突地跳起来，可待到他转过屏风一看，便彻底呆在那里了。

　　这屋里的世界哪是什么古董店？那根本就是另一个空间。而他心心念念想了近千年的人正负手站在一片兰花海中，只一个背影他便能认出那正是喻文州本尊。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原本霜白的长发变为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身上所常着的淡青色长衫也变为了时下流行的深褐色大风衣。

　　黄少天呆呆地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他不敢。他生怕惊动了这副画面，美梦就破碎了。细草随风擦过他的裤脚、鞋面，却无可避免地制造出了细微的响动。

　　他还……活着。

　　那个家，又有了。

　　年幼的他不谙世事，不懂得阴阳相隔的别离，只知道喻文州没了，那家也没了。妖的思维从来简单，没了那便去寻，于是他便也带着行囊走了，往后再几百年里，他再也没有过家。

　　那几百年里不是没有别的人别的妖倾慕于他，想和他一起有一个家，可惜黄少天却始终无意。

　　曾经就有一只犬妖倒追了他近两百年却始终无果，到头来倒骂他狐性薄凉。黄少天不认，他只是想不通没了兰花香气也没了喻文州的地方怎么还能唤作家。

　　再往后几百年，黄少天终于明白了那个理，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回来了，就像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个新的喻文州。于是他不再四处流浪，自己给自己造了个窝，便安定下来——他不称那里为家，只是窝。

　　喻文州成了照在他心尖上的白月光，那没能再见的最后一眼也成了刻在他心头难以磨灭的字。无论后来他又有了多少亲朋好友，试着交了多少男女朋友，也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喻文州。

　　黄少天尝试过走出这片月光，按朋友的话道，他起初换情人换得快得像急着去投胎。可再后来他也觉得腻了，没意思了，便连交也懒得交了。

　　“看他多么多情啊！真不愧是狐狸。”而后来定居下来后再认识的朋友们大多对他如此评价，却不想也曾有人对黄少天说过：“看他多么专情啊！真不像个狐狸。”

　　为什么非喻文州不可呢？明明只是兄长，明明只是朋友。他们在最初的百年里相依而活，是兄长、是朋友的同时难道真的没有掺入一丝恋慕之情吗？

　　“少天来了啊。”那人还未回头，声音就顺着风一直飘到了他的耳边，黄少天心头一酸，眼泪扑漱漱地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来了。”他强咬着牙，却无法稳定住自己颤抖的嗓音。

　　喻文州转过身子来，看到的便是黄少天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千年了，他的变化大也不大。青年眼睛里的锐劲没变，原先一身怎么也藏不好的妖气现在已经能收得他几乎都嗅不出来了，眉目也都长开了不少，是一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模样了。

　　千年前一个人离去，本是不忍心让少天看见自己一天天渐渐死去的样子，才残忍地留下了他一个人。哪想真正地死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本是天池里一尾鲲鹏化身成的妖。之所以那一世为人，其实犯了错被缚住了一身的修为记忆贬下凡界来历劫。而等他喝完孟婆汤，走完了奈何桥，再回到天上，地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年。

　　他不敢去想这千年来小家伙一个人走得有多辛苦，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成了如今这副成熟的模样。不过再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绝不会再让少天一个人走过了。

　　“我回来了。”他道，“少天，我回来了。”

　　这句话迟了整整一千年，但幸好，还是让黄少天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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